冷空气南下，风里带着寒意，更加深了悲恸的情绪……
10月16日，干江镇上栈头村山上一栋2层小楼周围围满了人，他们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——送别。
送别曾一起奋斗过的同事、送别曾为自己雪中送炭的朋友、送别为村里发展倾注大量心血的好支书——享年66岁的原上栈头村党支部书记黄松土。
他总说“我不怕癌症，我还能为村里多做点事。”
大家送来了太多花圈、花篮，有的只能摆放在路边，送行的人也一样，默契地站在周围巷子的两侧，有的村民特意请假赶过来送老书记最后一程，有的村民通宵守候，作最后的“陪伴”……这么多、这么沉重的心意，“溢出”了黄松土家的小院子。
从2019年年底查出患有肺癌，黄松土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工作，对他的离开，村民至今仍是“不敢相信”。
“9月26日那天，他在上海刚化疗完就给我打电话，说感觉自己身体还行，国庆回来了要去玻璃吊桥那值班……”上栈头村村委会副主任陈妙根噙着泪水说道。
其实在知道自己病情的这2年里，黄松土一直没让大家“省心”，从镇里到村里，领导、同事甚至村民都劝他不要再操劳了，但他愣是不听，即使是2020年国内疫情形势最严峻的时候，刚在上海结束化疗的他，隔天就来上班，和村班子一起坚守防疫一线，经常通宵值守在卡点上。两个多月里，他坚持每天走村入户排查返村人员、开展防疫知识宣传，他总说“我不怕癌症，我还能为村里多做点事。”
就算是最后那段在上海就诊的时光，黄松土依旧是每天电话不离手，跟踪、安排村里的大小事情。
谁也没想到，就在他给陈妙根打完电话的晚上，他病情恶化了，药石无效。
黄松土回家休养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度过了一个没有工作的国庆假期。
他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2021年10月7日。
“松土的离开，就像我们缺了一只手一样，以前我们一起外出考察项目，再一起将项目带回村里，带村民一起致富，才有了今天的上栈头，以后我们村会越来越好的，可是他看不到了……” 现上栈头村村党支部书记、村委会主任吴法林是与黄松土共事最长时间的同事，在村民眼中，他们俩是 “黄金搭档”。
看着两人以前的工作照，吴法林沉默了。过了一会儿，他抬眼对记者说道：“他经常在清晨三四时去景区工地查看现场状况，有时半夜都还在工地忙碌，不论刮风下雨，只要有需要他都会在。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，吴法林接着说，“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是想改变村子的样貌，带领村民共同富裕，没有丝毫私心。”
村民动情地说“我们不会忘记他。”
当天下午1时08分，出殡仪式开始。送葬的队伍很长，盘旋的山路一眼望去都是前来送别的人。
“村里这几条路都是以前在黄书记的带领下修的。”跟着队伍走在宽敞干净的水泥路上，村民吴雪平感叹道。
上栈头村位于干江镇东南端，为高山台地村。山上到山下约3公里，步行需30分钟左右。20多年前，水路靠乘船，陆路靠脚力是上栈头村的真实写照，全村都是又窄又脏的黄泥石子路，村民偶尔的代步工具就是摩托车。
那时，村内产业主要以海洋渔业捕捞为主，是个原生态的淳朴渔村，村集体经济收入常年几乎为零，是典型的经济薄弱村。
要想富，先修路。这是黄松土1997年走马上任后干的第一件大事。但真正干起来可比喊口号难多了。
“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，突然让我把家拆了，腾出地来修路，我们怎么舍得？”村民投来的反对票没有动摇黄松土的决心。他挨家挨户上门做工作，不仅自己三番五次登门劝说，还托邻居、托亲戚去动员。有时，苦口婆心的劝说换来的是出言不逊、家门口被扔粪包，但黄松土不以为然，继续东奔西走“磨嘴皮子”，最终赢得了村民的支持。
仅修路这件事，黄松土就干了10年。2002年到2012年，上栈头村的交通条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，全村都通上了水泥路，并可供两辆车并排通行，其中1800米长的村主干道还拓至6米宽。这10年间，黄松土几乎每天都在勘察施工现场，跟踪施工进度，及时解决施工难题，严寒酷暑，从不间断。
“现在的路多好多宽敞啊，多亏了黄书记！”行走在黄松土洒过汗水的道路上，村民动情地说，“我们不会忘记他！”
村干部坚定地说“我们会继承他的心愿。”
除了修路，黄松土带着村班子干的最漂亮的事可以说是成立旅游公司，修建玻璃吊桥。
“这座玻璃吊桥改变了我们村，这么多年，松土为村里办了很多事，老老少少都喜欢他！”跟着送葬队伍缓缓前行， 79岁的村民龚益海说起黄松土时，不知不觉泪流满面，“松土是个好书记，真是太可惜了！
当年，修完路走上“康庄大道”的黄松土并不满足，他又开始寻思着怎样让村民在家门口赚到钱。在广泛调查研究、多次商议的基础上，黄松土提出，借乡村振兴“东风”，发展乡村旅游的设想，并得到了村班子的支持。
在比较众多项目后，他们决定新建一座玻璃吊桥。项目预算需600多万元，而当时村集体收入仅8000多元，杯水车薪，黄松土着实犯愁。
2018年，村两委决定成立旅游公司，采取村集体占股51%、村民占股49%的利益联结方式运作，鼓励村民入股，解决资金难题。
2018年12月23日，我市首座村民集资的玻璃吊桥建成了，这座飞架于悬崖峭壁之上的玻璃吊桥，一经启用就成了“网红桥”。每逢节假日，游客络绎不绝，仅运营3个多月，就实现分红98万元，真正将“绿水青山”变成了“金山银山”。
但上栈头村致富的脚步并没有停下，就在玻璃吊桥附近，一个新项目——全国首个海水瀑布，正在如火如荼的施工中。这也是黄松土生前最牵挂的项目。
“一年前，我和松土就在谋划这个项目了。项目建成后，不仅能吸引更多游客，还能整治老旧溪坑，一举两得。”吴法林告诉记者，该项目计划于明年完工营业。
“松土在生病治疗期间也一直挂心这个项目，我们私下聊天时，他曾说‘如果我还能再活个四五年，一定努力把村里建设得更好’，现在他走了，但我们村班子都会继承他的心愿，继续为村里谋发展，共致富。”像在写保证书，吴法林的语气很坚定。
亲人不舍地说“知道他会离开，没想到这么快。”
走在队伍最前面的，是黄松土的至亲，也是他独独亏欠的人。
一心扑在工作上，难免忽略了家人。
“他就这么一个人，村里的事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，全部都要亲自来做，我们劝不动他，也只能默默支持。”黄松土的儿子黄海斌回忆起与父亲的点点滴滴，泪水溢满了红肿的眼眶。“虽然知道有一天他会离开，但没想到会这么快。他之前说再过几年退二线了，一家人就一起去外面旅游……”
黄海斌已记不清，这是父亲第几次“爽约”，因为他也不记得父亲有多少年没有休过假，有多少次因为工作临时放弃了和家人的出游计划，而他自己的“我要给你买点好衣服穿，好东西吃的”的承诺，也再也无法兑现了。
一直陪伴在黄海斌身边的是他的妻子祁玲燕。对这个固执又随和的公公，祁玲燕的言语中是满满的不舍和骄傲。
“对村里的事，他十分有主见，可以说是固执，但对待村民他又很随和，谁家有困难都会去帮忙。”祁玲燕说，“他留给我们家人的，只有这一抽屉的荣誉证书。”浙江省“千名好支书”、“浙江好人”、玉环县村干部“金牛奖”、玉环市“卓玉宝式好党员好干部”……一本本红色的证书整整铺满了一张床。
作者：苏彬辉 董伯志
摄影：苏彬辉
通讯员：潘雨涵
编辑：王莉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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