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兴的确是一座真有意思的城市。
它的真有“意思”，不仅在于头戴若干桂冠而绚丽于世，还在于冯建荣先生新著《绍兴有意思》的裕如表达。此书为《浙江有意思》丛书之一，由500个段子构成，既彼此独立，又互为关联。其开本形制为口袋书，内容为一邑地情类，表达形式为“段子体”，颇具时尚感。
放眼书林，在如今出版的林林总总口袋书中，冠以“有意思”作为书名的不敢说绝无仅有，但至少凤毛麟角。而《绍兴有意思》的这个“凤毛麟角”，不仅展示了其外表的琳珑之美，还在于它的金玉其中，即在内容上传递了绍兴“山之殷、水之饶、物之丰、人之德、文之佳、城之绝”六个维度的具体信息，凸显了绍兴“我之为我，自有我在”的城市品格魅力，翻嗮出了作者心灵深处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？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”的呢喃爱意，让书中绍兴上下数千年的“意思”灵动起来，飞翔在会稽山，荡漾在镜湖水。
20年前，我曾读过若干期成都创办的大型期刊《读城》。那是一本专注城市营销的杂志，内容涉及城市建设、城市文化、城市生活等领域。与之比较，《绍兴有意思》以图书形式呈现，直抒胸臆、自出机杼、独家风骨，属于典型的关于绍兴的“读城记”，颇有大音希声之妙。其“读”的方式新颖，即以第一个段子为纲，开门见山“绍兴这个地方，真是有意思”，继之纲举目张，以绍兴“山水物人文城”的“六字真言”提纲挈领全书。同时，还以“山水物人文城”具体的每一个字为针引，缀连下线，使之丝丝入扣、层层推进、波澜壮阔，走向真有“意思”的深邃。
《绍兴有意思》表达的视角独特，对段子“碎片化”的阅读方式进行了有益的探索，一是注重把握内容的相对独立与彼此之间的相互关联，二是强调浓缩之后是精华的传神表达，三是客观地肯定了段子的文化和社会价值。其特色的具体凸显，诚如作者所言“是采用了当今社会上流行的段子体形式”，不仅庄谐并举，而且“述而有论”即时有画龙点睛的锐评，使其情怀、理想、睿智、云水风度跃然纸面。其具体表达，“一是主题集中。一个段子只讲一个内容，或一事，或一物，或一文。二是文字简短。短则一两百字，长则五六百字”等，传递了超量信息（有的同题段子时间跨度达数千年，如大禹治水故事的“52”，赓续到当代祭禹的“56”），具有大众性、唯美性、娓娓道来和妙趣横生的段子特征。
这些段子，具有选材精、立意高、权威性强等特点。书的写作过程，其实是作者炼金提纯的过程，即把绍兴的本色和最精彩、最精致、最显精气神的面貌呈现给读者，以传递他的文化理想和人文情怀。这些段子的内容，几乎囊括了绍兴十分丰富的地情资源，集观、赏、游、购、品于一体，堪称绍兴文旅导览的灵魂，使读者目不暇接、心旌摇曳，大可手握此卷而走遍绍兴。值得一提的是，从“绍兴自古就是旅游胜地”（490）这个段子，到最后一个段子（500）的水到渠成中，作者不惜对绍兴旅游擂鼓三通，呼吁对美好生活的享受，传递了他对家乡的“无限爱恋”之情。
全书给人的感慨是，文绪缤纷飞扬，笔意放逸雅达，一如张大千的“凌云健笔”——收笔作寸缣尺楮而有千里之势，或者说与作家刘心武的新著《邮轮碎片》有异曲同工之美妙（前者以小品样式叙述了绍兴的地情，后者以小说方式勾勒了邮轮上的百相），或者说一定意义上是乡贤陆游《老学庵笔记》的现代版。至于“绍兴的人有意思”部分，信手拈来，意蕴纷呈，颇有司马迁《史记》笔法效果。为此，我不得不说《绍兴有意思》纵横捭阖、汪洋恣肆、云卷云舒，真的是有“意思”，不愧为一部读城佳作，不仅可赏、可玩、可居、可游，而且值得沉浸式的阅读一番。
然而，在沉浸式阅读的体验中，没料想我于绍兴的那点“意思”不仅与书中有“意思”的人物对象汤绍恩有关，而且与书作者冯建荣先生有关。
时间定格在2020年5月。为写作《汤绍恩述评》一书，我由成都专程赴绍兴，考察明代嘉靖年间由知府汤绍恩主持创建的三江应宿闸。与冯建荣先生畅叙一番之后，方知他乃汤公的痴情者。后来，我请序于他，很快便收到所写的《绍兴于今忆绍恩》序文。这是一篇礼赞和感恩汤公的美文，表达了他敬先贤、爱桑梓的一片深深情愫。此序言，还发表在《中国鉴湖》《文史杂志》和四川省政协主办的《文史专刊》上，不仅使《汤绍恩述评》一书增辉添彩，而且让汤绍恩的影响传播巴山蜀水。不仅如此，这篇序言还被浓缩成《于绍有恩的汤绍恩》（64）和《有恩报恩的绍兴人》（305）两个段子，放入《绍兴有意思》书中。另外，在《斗门》（471）段子中，亦说到汤绍恩与三江闸。在具体编排上，他还将《于绍有恩的汤绍恩》（64）置放于明代其他治水名人（戴琥、南大吉）之首，足见其情钟汤公，意驰三江，不愧为“汤绍恩异代知己”。
“绍兴这个地方，真是有意思。”这个“意思”，一定意义上是无穷尽的。诚如作者在自跋中所言，此书所写内容，绝非“绍兴有意思”的全部。随着认知的不断拓展和补遗（如汤绍恩“新学宫，广设社学”对时寒门学子徐渭的帮扶，徐渭对汤绍恩“凿山振海河，千年遗泽在三江，缵禹之绪”的感恩评赞，他们双双步入《明史》所“讲”的绍兴“明朝那些事儿”，等等），尤其是有“意思”写作对象的进一步拓宽，这对于爱屋及乌深爱绍兴这座城市的冯建荣先生而言，我有理由相信《绍兴有意思》的续集将会在他的椽笔下呈现。想想冯建荣先生的汤公情怀，是否应是《绍兴有意思》续集中的又一个有“意思”呢？这个“意思”的格局一定很大，意境一定很美！
（作者系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原副巡视员、《四川省志》原副总编，一级文学创作职称。）
来源：柯桥日报
编辑：许婷婷
